谶纬

“谶”是方士把一些自然界的偶然现象作为天命的征兆编造出来的隐语或预言;“纬”对“经”而言,是方士假托孔子用诡秘的语言解释经义的著作。

“谶”的记载,以《史记·赵世家》所载秦穆公时的“秦谶”为最早,一说此事出于后人依托,不足据,当以《史记·秦始皇本纪》所载卢生奏录图书之语为最早。最古的谶书是《河图》、《洛书》。纬书的内容萌芽于伏生的《尚书大传》和继起的董仲舒的《春秋阴阳》,但到汉武帝以后才出现托名于经书的纬书,当时《易》、《书》、《诗》、《礼》、《乐》、《春秋》六经和《孝经》都有纬书,总称为《七经纬》。又与《论语谶》、《河图》、《洛书》等合称为“谶纬”,共有八十一篇:《河图》九篇,《洛书》六篇(说自出于黄帝至周文王的本文),又别有《河图》和《洛书》三十篇(说自初起至孔子九位“圣人”增演的);还有《七经纬》三十六篇。此外,另有《尚书中候》、《洛罪极》、《五行传》、《诗推度灾》、《汜历枢》、《含神务》、《孝经勾命诀》、《援神契》、《杂谶》等书。汉末,郗萌又集图纬谶杂占五十篇,为《春秋灾异》。这些书总的思想属于阴阳五行体系,其中虽包含一部分有用的天文、历法、地理知识和古史传说,但绝大部分内容荒诞不经,可以穿凿附会地作几种不同的解释,并可任意证实其中一种是“正确”的,为改朝易代制造根据。王莽、汉光武帝都利用图谶称帝,取得政权以后,发诏颁命、施政用人也引用谶纬。汉光武帝中元元年(公元56)又正式“宣布图谶于天下”,定为功令的必读书,“言五经者,皆凭谶纬说”。儒生为了利禄,都兼习谶纬,称“七经纬”为“内学”,而原来的经书反称为“外学”。谶纬的地位实际上凌驾于经书之上。其后,汉章帝又召集博士和儒生于白虎观讨论五经同异(见白虎观会议),由班固写成《白虎通德论》,把谶纬和今文经学糅合在一起,使经学进一步谶纬化。

谶纬之学,自哀帝、平帝至东汉,在帝王的提倡和支持下,加之俗儒的附和,盛行于世,成为官方的统治思想。但一些有见识的学者,如桓谭、尹敏、郑兴、张衡和王充等则坚决反对,揭露和批判谶纬的荒谬无稽。张衡还提出了禁绝的主张。南朝宋大明中,始禁图谶,隋炀帝加以禁毁,但唐代仍断续流行,不仅《唐书》和《新唐书》中有“经纬”和“谶纬”之目,就是《九经正义》也仍遵信谶纬。直至欧阳修作《论删去九经正义中谶纬劄子》,魏了翁作《九经要义》删去了谶纬之说后,谶纬才无人信从,此类书籍遂至散佚。明孙盝《古微书》、清殷元正《纬书》、马国翰《玉函山房辑佚书》和黄奭《汉学堂丛书》中都有辑录,而以赵在翰所辑《七纬》和乔松年的《纬攟》较为完备。日本安居香山和中村璋八又将以往各家所辑佚文汇集为《纬书集成》,是此类书的总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