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日休(834至839~902以后)

唐代文学家。字袭美,一字逸少。居鹿门山,自号鹿门子,又号间气布衣、醉吟先生。襄阳(今属湖北)人。出身于贫苦家庭,早年即志在立功名、佐王治,追踪房玄龄杜如晦的事业(《七爱诗·房杜二相国》)。出游湖北、湖南、江西、安徽、河南,至长安,应进士举不第。南行寓寿州。懿宗咸通八年(867)登进士第。次年东游,至苏州。咸通十年为苏州刺史从事,与陆龟蒙相识,并与之唱和。其后又入京为太常博士,出为毗陵副使。僖宗乾符五年(878),黄巢军下江浙,皮日休为黄巢所得。黄巢入长安称帝,皮日休任翰林学士。中和三年(883),曾至同官县。他的死,说法不一。或说他因故为巢所杀(孙光宪《北梦琐言》、钱易《南部新书》、辛文房《唐才子传》等),或说黄巢兵败后为唐王朝所杀(陆游《老学庵笔记》引《该闻录》),或说后至浙江依钱镠(尹洙《大理寺丞皮子良墓志铭》、陶岳《五代史补》),或说流寓宿州以终,墓在濉溪北岸(《宿州志》)。

现存皮日休诗文,都作于他参加黄巢起义军以前。他对当时封建统治下的黑暗政治,早就有所不满。他认为:“古之置吏也,将以逐盗;今之置吏也,将以为盗。”又说:“古之官人也,以天下为己累,故己忧之;今之官人也,以己为天下累,故人忧之。”(《鹿门隐书》)所以他肯定人民可以反抗暴君,国君如“有不为尧舜之行者,则民扼其吭,捽其首,辱而逐之,折而族之,不为甚矣”(《原谤》)。并指出孟子并不否定商汤、周武王的推翻当代暴君,“古之士以汤、武为逆取者,其不读《孟子》乎?”(《请孟子为学科书》)基于这种认识,所以论文主张“上剥远非,下补近失”(《文薮序》),不为空言;主张发愤著书,认为“昔者圣贤不偶命,必著书以见志,况斯文之怨抑欤!”(《九讽系述序》)论诗也特别重视美刺,反对浮艳,以为“乐府,盖古圣王采天下之诗,欲以知国之利病,民之休戚者也。诗之美也,闻之足以观乎功;诗之刺也,闻之足以戒乎政”;“今之所谓乐府者,唯以魏、晋之侈丽,陈、梁之浮艳,谓之乐府诗,真不然矣”(《正乐府序》)。这与白居易诗论的精神相通。但他并非不重视才华,对李白诗的“五岳为辞锋,四溟作胸臆”(《七爱诗·李翰林》)的雄奇风格,也予肯定。

皮日休的文章,如《忧赋》、《河桥赋》、《霍山赋》、《桃花赋》、《九讽》、《十原》、《春秋决疑》、《鹿门隐书》等,都是有所为而作的。他的诗,包括两种不同的风格。一种继承白居易新乐府传统,语言平易近人,以《正乐府》10首、《三羞诗》3首为代表。《三羞诗》其二写人民所受征兵之苦,其三写人民遭旱蝗而流离饥饿之苦,《正乐府》的《卒妻怨》、《橡媪叹》、《贪官怨》、《农夫谣》、《哀陇民》写人民种种不同遭遇之苦,具体而生动地反映了当时社会的阶级矛盾和他同情人民、抨击暴政的态度。另一种诗,走韩愈逞奇斗险的一路,以在苏州时与陆龟蒙唱和描写吴中山水之作为代表,沈德潜说皮、陆“另开僻涩一体”(《唐诗别裁》)者即是。至于所谓“吴体”和回文等作,则大都缺乏现实内容。

著有《皮子文薮》10卷,收其前期作品,为懿宗咸通七年皮氏所自编。有《四部丛刊》影明本及中华书局排印萧涤非整理本通行。《全唐文》收皮日休文4卷,其中有散文7篇,为《文薮》所未收。《全唐诗》收皮日休诗,共9卷300余首,后8卷诗均为《文薮》所未收,1981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萧涤非、郑庆笃重校标点本《皮子文薮》,将皮日休自编《文薮》以外的诗文附于书后。

皮日休生平事迹,主要见于孙光宪《北梦琐言》、钱易《南部新书》、尹洙《大理寺丞皮子良墓志铭》、陶岳《五代史补》、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计有功《唐诗纪事》、辛文房《唐才子传》、《宿州志》等。近人考订有缪钺《皮日休的事迹思想及其作品》和《再论皮日休参加黄巢起义军的问题》、李菊田《皮日休生平事迹考》、萧涤非《论有关皮日休诸问题》、张志康《皮日休究竟是怎样死的》等,可资参考。